11月16日去看完沈昭良先生的攝影展《玉蘭》後,一直急於想把看展筆記寫好,一來想把東西做整理,免得犯健忘病,二來也想和朋友們分享那個充實的下午。
http://www.shenchaoliang.com/CHINESE/NEWS/C-news013.html 沈昭良先生的《玉蘭》攝影專題,是作者自2001拍到2007年的作品,玉蘭花系列最初原本是為國家地理雜誌的專題而拍,但工作結束,沈先生看到這樣一個台灣特有的產業供應鍊和文化現象,於是構思紀錄它,一拍多年,集結成展、成書。 當天沈先生第一個談到:「大家如何看展?」,是啊,從小看展到大,我都沒太想過這問題,有導覽老師時,反正就跟著走,沒花腦子;沒有導覽時,就自己隨意亂看。沈先生談到,看展先看現場的動線說明,通常作者安排的動線,具有相當的結構性,如同一本書的編輯架構,有起承轉合,有一定的用意,有作者強烈想表達的東西在其中,所以最好先照作者的動線看一次,之後,再按自己的動線看一次,對照自己的想法,看有何不同。哇!這不但有趣,也豐富我的思考力。 沈先生也聊到,他用蒙太奇手法,在同樣的場景,相同的情節,在晨昏、晴雨時拍《玉蘭》,看有何不同。展場的動線,以在寺廟附近賣玉蘭花做開場,以玉蘭花禮佛做ending,沈先生進一步說明,這樣的動線安排,其實是想,如果觀者要倒過來看也可以,兩者都說得通,巧妙在其中。 展場不大,有音樂、有樂音的迴音、有長凳,這也是作者的精心安排。
現場音樂也是展覽重要的一環,這次的《玉蘭》,現場重覆播放著胡德夫演唱的「美麗島」,因為這是唯一一首歌詞有「玉蘭花」三個字的歌曲。 http://www.cloudgate.org.tw/cg/cgnews/feature.php?id=299
「美麗島」歌詞
我們搖籃的美麗島 是母親溫暖的懷抱
驕傲的祖先們正視著 正視著我們的腳步 他們一再重複地叮嚀
不要忘記 不要忘記
他們一再重複地叮嚀 蓽路藍縷 以啟山林
婆娑無邊的太平洋 懷抱著自由的土地
溫暖的陽光照耀著 照耀著高山和田園
我們這裡有勇敢的人民 篳路藍縷 以啟山林
我們這裡有無窮的生命 水牛 稻米 香蕉 玉蘭花
(我來註:「美麗島」這首歌早在1977年就已創作,1978年才被民進黨拿去用作黨外雜誌的名字《美麗島》,這個一定要來前情提要一下。)
沈先生談到:怎麼決定專題?
其一,當然是作品內容集結豐盛,每個單張結構都很熟(強),才成為一個美好的樂章,過程像寫書。其二,個人感知不同,而決定專題,舉例而言,作者最常聽到別人對他說,你的照片我看了很感動,但其中有一人對說,你的照片令我覺得恐怖,作者知道此人的生活背景,知道他真的從來沒看過身障者拿玉蘭花沿街叫賣的場景,說這話,並不是要故意突顯他自小生在較優沃的環境。 肖像不好拍,最好讓被拍者處在安靜的狀態,作者在《玉蘭》中有一子題是拍一對種玉蘭花的夫婦,除了在農園的照片,其中一張很特別,夫婦坐在臥室的床上,背景牆上是兩人多年前的婚紗照,雖然是作者安排的場景,但這也是某種記實,因為這本是夫婦日常的生活之一,只是連夫婦本人也沒有這樣被拍過。 為什要用黑白攝影來表現某一專題? 作者說:一是抽離色彩,可減少干擾。二是暗示觀者,相對於彩色實像,照片是虛像。三是黑白攝影較易跨越文化界限(這點,作者沒有解說和舉例,我猜想,比如白色,在華人社會通常代表喪事,但在其他族群可能代表喜事;如果將色彩抽離,觀者較不會先入為主地以己身文化來觀看照片)。四是作者的個人好惡。 作者聊很多拍照的過程和心情,我雜亂地記著:賣玉蘭花者,常處在被拒絕的狀態,這點和攝影人很像。很多人拍過台灣特有產業(如檳榔西施、電子琴花車、喪禮中的孝女白琴…),但少有人長期做有系統紀錄,或做成攝影專題,大多是飽滿的單張。作者也謙稱,自己由於長期記者工作養成的嚴謹,即使現場紛亂,但總能輕易框取到自己想要的。作者也談到,不管今天有沒有拍到好照片,要珍惜過程中帶給自身的養份。先知先覺,在前去新聞現場前,先預想畫面,才能在混亂中,站在對的位置,拍到想要的照片。 與被攝者對話,要細心觀察被攝者是否不自覺地演起來。沈先生談到,曾有個戰地攝影記者,在跟拍戰事時,某士兵突然回頭對記者說:「我剛才表現得如何?」。令人驚覺和思考,什麼是客觀的真實?要用心、用腦去判斷。
沈先生談到他早期的作品《南方澳系列》,多年前,他追求的是張張飽滿,當時民風保守,被攝者不太會拒絕拍照的人,看舊作,可看出民風的改變、自己的改變和成熟度。 前一篇:黑白攝影展,黑白看? http://dearfrances.blogspot.com/2008/11/blog-post.html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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